当着CEO赚投资人的钱 纽约时报：陈立武双重身份引发利益冲突争议

陈立武

这笔交易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位受益者：英特尔CEO陈立武。

双重身份

现年66岁的陈立武在今年3月被任命为英特尔最高管理者，他同时也是一位科技投资人。

自1987年以来，他一直领导着一家名为华登国际的风险投资公司，后者已投资了超过500家公司。2013年，他协助创立了另一家风险投资公司Celesta Capital，并于2021年创办了Walden Catalyst。

Rivos正是Walden Catalyst投资的企业之一。陈立武曾担任Rivos的创始董事长。

在Meta宣布收购Rivos后，陈立武在领英上写道，“对于Rivos被Meta收购感到非常自豪”。知情人士称，他虽未参与英特尔与Rivos的谈判，却从Meta的收购中获得了可观收益。

这桩交易正是陈立武的英特尔CEO与科技投资人双重身份发生重叠的例证。知情人士透露，英特尔近期还曾洽购AI芯片制造商SambaNova Systems。陈立武不仅担任SambaNova的执行董事长，同时也是其投资人。另据两名知情人士称，他还与英特尔大客户讨论过SambaNova的产品，至少有戴尔。

利益冲突

根据《纽约时报》对十余名了解英特尔的知情人士的采访，陈立武的多重身份已在芯片行业及英特尔内部引发担忧。四名近期离职的英特尔员工表示，他们认为陈立武存在利益冲突问题，这是促使他们选择离职的原因之一。

英特尔的领导问题也关系到美国纳税人的利益。今年8月，美国政府向这家陷入困境的公司注资89亿美元，获得了10%的股份。

“鉴于英特尔正处于困境之中，人们本期待其CEO全力投入，把精力放在让公司生存下去并东山再起上。”斯坦福大学商学院教授罗伯特·伯格尔曼(Robert Burgelman)表示。在他看来，该公司面临的经营挑战比利益冲突问题更为紧迫。

英特尔

英特尔发言人对此表示，公司董事会已审慎考量了陈立武投资相关问题，并确保其遵守“严格且不容妥协的治理与利益冲突政策”。该发言人补充称，董事会认为英特尔“充分利用”陈立武的人脉网络以“把握下一轮产业创新与机遇”至关重要。

多位英特尔前高管表示，让他们惊讶的是，英特尔董事会在聘用陈立武时未要求其将芯片相关投资置于保密信托(把投资交由受托人管理)中以减少潜在利益冲突。董事会仅要求陈立武限制其在创业公司担任董事职务的数量，并遵守相关规定。这些规定要求英特尔每年披露涉及他个人投资的重要交易。

这些措施并未禁止陈立武协助确定收购目标或参与交易的非财务事项讨论。但他必须回避任何交易的价格谈判环节，且相关交易需由英特尔董事会审计委员会审查，以确保其公平性并符合公司最高利益。

斯坦福法学院研究公司治理的教授约瑟夫·格伦德费斯特(Joseph Grundfest)指出，只要遵循这些程序，即使英特尔收购陈立武投资的企业并令其获利，该行为也不构成违法或存在不当之处。

“过去数十年来，陈立武几乎涉足了所有硬件与软件领域，”英特尔前董事里德·亨特(Reed Hundt)表示，“只要董事会能切实履行审批重要交易的职责，这反而可能成为英特尔的巨大优势，而非利益冲突问题。”

并非第一次

陈立武此前就有过上市公司CEO与投资人的双重身份。2008年至2021年，他担任芯片设计软件公司楷登电子的CEO，并成功带领公司实现转型。在执掌楷登电子期间，他仍持续进行投资并在多家企业董事会任职，自称愿意投入超长工作时间。

“我每天只需要四五个小时的睡眠。”陈立武在2018年接受计算机历史博物馆口述历史访谈时表示。

陈立武在2022年加入英特尔董事会，任职到2024年，随后于今年受命执掌这家陷入困境的公司。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当时，英特尔董事会曾讨论过陈立武的投资，以及如何规避潜在利益冲突的问题。

为扭转英特尔困局，陈立武已实施数万人的裁员计划，启用新的管理团队，承诺更深入倾听客户需求，并与特朗普政府达成协议，让政府入股。

与此同时，他始终未停止对创业公司的投资，并频繁通过领英庆祝这些公司取得的成就。本月，他就网络技术创业公司Celestial AI被Marvell以32.5亿美元收购一事发文称：“很自豪能作为投资人和董事，一起走过这段伟大的旅程。”

今年月，陈立武曾向华尔街分析师表示，他已取消分拆英特尔旗下风险投资部门英特尔资本的计划。知情人士透露，随后他更直接地参与了该部门业务的管理工作。值得注意的是，英特尔资本投资的企业与陈立武个人投资的企业有时存在重合，包括Rivos与SambaNova。

两名知情人士称称，在近几个月英特尔与戴尔举行的会议中，陈立武曾讨论SambaNova的产品。戴尔发言人回应称，公司与英特尔的对话“聚焦于推动双方业务合作”。英特尔则拒绝就此会议置评。

陈立武对创业公司的投入受到创业者欢迎。“他参加我们董事会时，仿佛这就是全球最重要的事，”AI芯片制造商SiMa Technologies的CEO克里希纳·兰加萨耶(Krishna Rangasayee)表示。陈立武担任该公司董事。

根据Walden Catalyst在Meta收购Rivos后发布的一篇博客文章，陈立武在Rivos的发展中扮演了核心角色。他在2021年提出了创建Rivos的想法。Rivos的核心技术是RISC-V，这是一种构建微处理器芯片的开放技术，不收取专利授权费用。

2022年，Rivos曾面临苹果公司提起的涉知识产权侵权诉讼。该诉讼去年在陈立武的协助下达成和解。他还说服Rivos将业务方向从通用微处理器转向AI芯片研发，这一战略转型通过与Meta建立的合作关系得到强化。

今年，Rivos在尝试新一轮融资期间收到了多份收购要约，最终Meta胜出。

“我对陈立武的领导力和始终如一的指导深表感激。”Rivos联合创始人兼CEO普尼特·库马尔(Puneet Kumar)在Walden Catalyst记述Rivos历史的博文中写道。

除在领英中表示“Rivos团队应能助力我们加速开发更优AI芯片”外，Meta拒绝进一步置评。

“这段旅程绝不轻松，”陈立武在关于Rivos的领英发文中回顾了公司面临的挑战并称赞其韧性，“我鼓励其转向AI计算领域并与Meta深化合作，这改变了公司的发展轨迹。”

截至发稿，陈立武和SambaNova不予置评。